祁水

 

现在的我，现在我还是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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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凑是在一次公司应酬再遇的。老实说，静弥根本没有想过当初那个沉默腼腆的大男孩过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是一幅很乖的模样。似乎一点也没有变。

 

那些下意识的小动作和习惯都保留着，他不着痕迹的察觉，甚至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还是他非常熟悉的那个凑。

 

自从大学毕业后两人就各奔前程，谁也不知道他们曾谈过一场不见天日的恋爱。

 

静弥静静的看着凑，修长的指节扣住酒杯，无意识的轻敲。凑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视线，那人怔了一会儿，嘴角轻轻牵起了一道浅浅的弧度。

 

蓦地，那段隐匿在时光里的回忆展露出了其中一角，然后再度想起，于是一些鲜明的记忆开始从脑海里苏醒。

 

那段被盛夏留下的小尾巴，记忆里如花的流年，终于又翻腾了起来。

 

“交给我吧。”

 

静弥露出了平日里温和的笑意，他一只手扶着醉倒的凑，凑倚靠在他的肩上，脸色通红，翠绿色的眼眸中蒙上了一圈雾气，看起来并不清明。

 

凑的同事有些担心，那人看着昏沉的凑，无从下手。正好男人的下一句话就响了起来。

 

“我会把他送回去的。”

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凑果然还是不会应付应酬呢。

在回去的路程上，静弥这么想。他在一个红灯口停下，在等待的过程中，他细细的打量着身旁副驾驶上紧闭着眼的凑。

 

他伸出手，指尖堪堪停留在凑的侧脸。

 

【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静弥。】

 

……

静弥收回手，不再触碰那触手可及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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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陌生的天花板。他转过头，入眼的是睡在自己身边呼吸均匀的静弥。

 

微长的头发乖巧的落在枕头上，看起来很柔软，眼角那颗泪痣显得精致可爱，这个人的存在熟悉的就像是空气。

 

他心里微沉，拉开了些许距离。却猝不及防的被缠上来的双手给揽紧了腰。

 

“再睡一会吧。凑。”

 

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微微的起床气。凑眸光微闪，斟酌再三，还是乖乖的躺下了。

 

静弥看着凑的后脑勺，心里想着凑根本毫无改变。仍旧温柔。

 

这是他的凑。

 

环住凑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静弥沉沉的睡去了。这大概是他这几年来睡过最踏实的一觉。他无意识的感受到了双臂间的空落，猛的睁开眼睛，将手搭在另一侧，只感受到了冰凉的气息。

 

他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拿起了床头柜上的眼镜。

 

下楼梯时却闻到了一股乌龙茶的香气，桌子上摆放的茶壶仍旧冒着热气，他抚上杯耳，指腹像被灼伤，镜片倒映着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

 

他长吁了一口气，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知为何，知道凑没有不告而别，他隐隐有些高兴。

 

“抱歉啦，你的冰箱里只有这么点儿食材，只好将就做了三菜一汤。”凑解开围裙，松绿色的眸子突然撞入一大片深蓝的海里。

 

“静弥……?”

 

“凑果然还是那个凑。”静弥扬了扬嘴角，露出了无辜的笑容。

 

“为什么凑会那么残忍的跟我分手呢？”

 

凑的身体猛的僵了一下，眸子里掀起了波澜。

 

他不经意间回想起了那个夏天，静弥跟某个少女耳鬓厮磨，举止亲密，让躲在不远处的他渐渐红了眼眶。

 

“虽然我很想相信静弥……”凑说，“但是我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时候的静弥仿佛吻上了少女的唇，笑容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灿烂夺目。

 

嫉妒，以及所以的爱而不得。

统统朝着凑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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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掉了。

静弥呆呆的望着那一扇紧闭的门，心脏抽痛了一下，桌子上的饭菜还留有余香，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胃口了。

 

凑很决绝的关上了这扇大门，就像他很决绝的结束他们这段感情。

这段为期五年的感情。

 

他却从来没有放下。

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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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上次那个送你回去的人，你们认识？”凑的同事神秘兮兮的抓着他问。

 

凑哭笑不得，乖乖回答，“我和他是大学同学。”

 

“大学同学?”同事一脸“你骗谁呢”，顺便把凑拉到窗边，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大学同学抱着一束花已经在公司楼下等你好久了。”

 

凑:“……”

 

“不，我觉得他大概是看上了我们新来的销售部经理桜小姐了吧……”因为桜看上去像是静弥喜欢的类型。

凑心想。

 

“别逃避现实，凑。”同事拍了拍凑的肩，“他在楼下已经问过很多人你什么时候下班了。”

 

凑沉默了一下。他看向窗外，静弥靠着车，怀里抱着一大束深红蔷薇，淡淡的微笑着，那架势仿佛等不到人就不会罢休。

 

凑无奈扶额。

静弥明明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凑。”静弥眼神一亮，他今天大概是戴了隐形眼镜，他有些紧张的看着凑，他把花塞进了凑的怀里，无处安放的手看起来有些滑稽。

 

“静弥……我们换个地方好好聊聊吧。”凑听见了周围细细碎碎的声音，他不由得请求道。静弥答应了，开车带凑去了他们以前经常去的咖啡店。

 

“这里重新装潢了。”凑笑了一下，“我差点认不出来。”

 

“毕竟时间过了那么久了。”静弥接了话茬，说完自己都愣了一下，抿了抿唇。

 

“是啊，都那么久了。”

凑笑着，点了两杯拿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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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一走了之。”静弥眼帘低垂，苍白的唇无力的动了动。“那段日子，我非常的难过。”

 

“……”凑闭了闭眼，心情逐渐沉重起来。

 

谁会好过呢。

 

“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这下沉默的人换成了静弥。

 

“放过你?谁来放过我?”静弥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他用右手抚住了脸，话音颤抖。

 

“我们从小认识，彼此形影不离。”

 

“大一我们真正在一起。”

 

“毕业你一走了之毫无音讯。”

 

“这五年来，我也想过忘了凑。”

 

“忘不掉啊……我忘不了。”静弥握住了凑的手，如此用力。指尖微微发颤。似乎想起了没有凑的那几年。“先招惹我的人是凑啊……是凑要先和我做朋友的……”

 

“是你……”

 

“可是……”凑说，“我不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会不会开心。”

 

“我是第一次看到静弥那种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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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弥听完了凑说的一切后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坦白，当初在凑的书桌里发现情书后，火急火燎的赶去宣誓主权。甚至还露出了一点点的恶意，告诉那个人凑是他一个人的。

 

仔细想想，当初那种距离真的很让人误会。

现在这些都不重要。

 

原来……

 

凑是在吃我的醋吗?

 

“迟到了五年真的很抱歉。”静弥无奈的笑了笑，说，“但是我欠凑一个解释。”

 

……

 

“是、是吗。我还真的以为你喜欢那种类型的女生。”凑窘迫的端起拿铁抿了一口。

 

“我明明喜欢凑这样的。”静弥笑着说。

 

“……”

 

凑的脸上更烫了。

 

“我啊，想成为凑必要的存在。”静弥说，“凑可以给我这个机会吗？”

 

“嗯。”凑点了点头，郑重的。

“那么，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深红色蔷薇的花语是什么了吗？”

 

“只想和你在一起。”

 

END

 

以上，感谢看到这里的你。